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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話

最近漢語規化微調四十四個漢字茶字首當其衝,我怎麼也看不出來茶字微調何處。師範畢業的女兒告訴我原來的茶字下部不是木字,這次將右下部的點改成捺。我恍然大悟自小認為茶字下部就是木字底,還理直氣壯地爭辯:茶,本是木本植物,不想鬧出天大笑話。

    小時喝茶的不多,整個街坊也沒有幾個喝的。雖然我們街是水旱碼頭,商賈雲集,店舖鱗次櫛比,茶社比比皆是,但畢竟是過去的事。煙火熄滅十幾年後只有遺老遺少還殘留著喝茶的習慣,能見到茶只是在北小市的集市上。北小市附近的孩子手提大茶壺,抱著一摞碗,邊跑邊喊:誰喝大葉茶?大葉茶被孩子們喊成:大爺茶。惹得我們紛紛效仿。那大葉茶倒在碗裡根本見不到茶葉,只是紅紅的湯水而已。那是沒有什麼玩藝,孩子就在家門口玩耍,和一些小生意人鬧玩。買小雞的來了,吆喝像唱歌:小雞吆喝~,要小雞了~。孩子們接茬:賣小雞的家來喝喝吧?買小雞的客氣地唱道:不啦~,不啦~,小雞了。.孩子們哄然大笑。原來方言裡「不啦」的諧音就是撥拉的意思,「小雞」就是男孩的生殖器。惡作劇成了孩子們的樂趣。

    我父親喝茶當然不是大葉茶,他喝的是茉莉花茶,一壺茶滿屋飄香引來街坊鄰居串門。有時父親在大樹下喝茶,連乞丐也向他乞茶。茶在我幼小的心裡打下深深地烙印。父親不喝當地茶都是從天津捎來的,和街坊的茶相比好香質量好。遺老遺少們托父親捎茶,有的買不起父親就封送一小包,我親眼見那老爺爺虔誠地雙手合十接過去湊在鼻子見上聞好茶好茶,哪神色如神仙自得。

    因為父親的關係我知道了一點茶禮,父親說酒要滿,茶要欠。就是斟酒要真的滿滿地浮沿冒尖;斟茶要斟八分不能滿,這樣才有禮貌。我至今不明白:美酒為什麼捨得?淡茶卻捨不得如此吝嗇?

    令父親神魂顛倒地茶聞起來芳香撲鼻,那滋味必定醇香異常,趁父母不注意偷偷地喝了一大口,結果大失所望,舌頭好像被一道繩子突然捆住,又苦又澀。從此我對酒對茶養成了只聞味不飲用的習慣。

    然而,隨著生活的提高喝茶的人越來越多,我曾說在當今城市裡滴酒不沾的人根本不存在,或多或少都吸過煙喝過酒吃過茶。我就是這樣被裹挾而入喝茶行列。這些年來在裹挾掙扎掙扎裹挾中,歲月濾去了許多只留下了讀書和喝茶的嗜好。一天不讀書頭就發木,一天不喝茶就神不守舍。因為身體原因醫生勸我戒煙限酒,我笑道這個您放心,煙酒我根本不沾。熟悉我職業的醫生不信,我說真的,我只喝茶。他說茶也不能喝釅的,要喝淡茶。為了達到醫生的要求,單位的茶我不喝,自己掏錢買貴的,這樣捨不得多放茶自然不就淡了嗎。

    隨著飲茶日積月累茶的傳說充斥於耳。記得小時候父親說過吃大蔥祛百病,然而對眼睛不好;喝茶添百病只是對眼睛好。我不理解山東人好食大蔥聞名於世。聽過天津人說過兩個山東人打仗,誰也勸不開。山東人打仗不見血不帶勁,越見血越上勁,這是有人扔了一簸箕蔥皮,兩個山東人見了,仗也不打了飛奔去搶蔥皮去了。雖然是個笑話卻倒出山東人的性情。 在中國人眼裡對兩種東西頂禮膜拜:一是人參;一是茶付與神秘的色彩。當人參出現在美利堅被夷人說成草根時國人眼裡冒出火花:什麼草根?這是寶!一兩為參,五兩為寶,哪野山參的身價比天還高。那茶更為榮耀,中國的外文名發音就是她。世界先知到茶後知道中國,茶的傳奇更是五花八門。高科技的今天人們可以上天入地無所不能,但是不管如何發達想探索人們瞬間想什麼除了神仙誰也無能為力。讀書喝茶突發奇想嘗遍天下名茶。

    當時州城喝茶尚未普及,人們還是按老習慣購買花茶。我按圖索驥購茶時哪美女售貨員用異樣地眼神對我說這是綠茶,我鎮靜自如回答知道。我當時的工資四十三元五角,而那「白眉銀毫」在當時所有的綠茶中最貴一百零八元五百克。我買了一百克轉身就走,感覺身後店員銳利地眼光如錐子:這個小伙子幹嘛?

    我的目標至今沒有實現。原來世上的茶葉品種之多令人眼花繚亂,新品種層出不窮,老品種挖掘光大,茶市水漲船高,後來茶價令人乍舌,五百克茶葉買到幾十萬甚至幾百萬比比皆是,令人生畏。我只好急流勇退還是喝我能喝得起的茶葉,閒暇偶爾吹吹牛而已。

    最近報道普洱茶大跌,不少投資者被套牢,茶價一折出售。茶協會的人說這是理性回歸。我看了心平如鏡,人們瘋狂炒作的時候我嗤之以鼻:不就是一把樹葉嗎,何必如此傾家蕩產呢?記得有一篇文章說問西方小孩有沒有上帝?回答是不知道。信不信耶穌?不信。為什麼還要去教堂?小孩回答乾脆假裝信,否則得不到聖誕節禮物。把一把樹葉炒成天價,吹噓的神乎其神,其實道理很簡單:利益驅動。

    這年頭商人最聰明變著法子牽著消費者的鼻子走,給你扣上高高的帽子,滿足你無限的虛榮心,令你利令智昏,他賺得盆滿缽溢。稍微有點清醒的質疑,商家就會搬出廟裡的招牌:信則靈,不信則不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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